记什么记

大凡记识，多一厢情愿，斟斟酌酌，必是心中紧紧挂记；心所不受，久而久，不被言及，然后淡淡忘去。作声文章，形诸文字，或为欢喜，或为肯许，但久久也无留余意。

219

天被这条线刮成了灰色
长挂车把远方拉成线段
月影被车灯剪成刃
家被里程分割成可数的碎片
他们把夜当成理由
把睡眠抵押给下一站

从拉萨到阿里
再到叶城
车像影子在山口翻页
千年冻土顶破路面
弹坑列成疤
发动机把时间算成欠条
速度在仪表上写字
沉默在车内生根
口中苦味替他们回答
尼古丁与槟榔成了惯性
嚼在齿间
指节上刻着算不清的年

这些奔命的人
生在轮轴与风里
车窗是他们的眼
夜路是他们的家

游人摘下铠甲用弯刀剥落自己
路碑吞食所有呼喊
而荒原始终没有切口

路上的人
互不借光
互不言归
车灯是冷的证词
有人用车轮偿付命运
有人把灵魂称给荒原

219的风把日子吹薄
留下骨头和方向